2025-03-07 09:13 乐鱼官方是赞助了大巴黎
在全球经济格局加速重塑的当下,创新区已成为提升城市竞争力的核心要素。传统经济稳步的增长依赖制造业、基础设施与资本投入,如今,一座城市的兴衰,重点是能否成为创新与知识的高地。因此,各国政府、企业和学术机构纷纷发力,打造兼具科技活力与商业潜力的创新区,吸引全球顶尖的人才、技术和资本。
创新区并非科技园区或孵化器的简单堆砌,而是高度整合的经济生态系统。这里,领先研发机构、企业集群、初创企业和加速器相互交融,形成较为强大创新网络。同时,它不只是 “工作区”,还拥有高密度、强互动、步行友好的宜居环境,配套完善的商业、公寓和文化设施 。当人们能在此高效工作、自由交流、惬意生活,创新活力才会源源不断。
理查德·佛罗里达(Richard Florida)在《创意阶层的崛起》中指出,21世纪城市的竞争,归根结底是人才的竞争,尤其是科技工作人员、设计师、企业家等“创意阶层”的流向。他们不会被低税收、廉价劳动力吸引,而更关注开放的文化、多元的环境、自由的工作模式,甚至是对失败的宽容度。
硅谷之所以能吸引全球最聪明的大脑,并不仅仅因为这里科技公司扎堆,而是因为它塑造了一种包容、鼓励冒险、允许失败重来的文化。
需留意,创新区不只是地理范畴,更是一个动态演化的超级连接体网络 。它串联起不同规模企业、研究机构、创业者、投资人,乃至政府、教育、医疗等多元资源。在成功的创新区中,初创公司与大学实验室成果共享,大小企业协作无间,资本与技术市场紧密联动。这些看似松散的关联,实则构成强韧的经济网络,驱动区域持续创新与增长。而能否孕育独特的“科技生态”,才是决定创新区成败的关键 。
当然,并非所有创新区都长一个模样。我们在深挖1000+个全世界创新区的案例之后,总结了五种模式。这五种模式各自代表了创新区的五种生命路径,也各自面临着独特的挑战与机遇。
在全球搜寻最具活力的创新高地,波士顿的肯德尔广场必定榜上有名。它紧邻麻省理工学院,许多埋头实验室的科学家毕业后,不是投身创业,就是成为风投追逐的“下一代科技独角兽”CEO。从生物科学技术到人工智能,从无人驾驶到量子计算,几乎所有前沿技术,都能在此寻到原型 。
牛津科学园的发展模式与之相似,凭借牛津大学的品牌影响力与科研实力,成为欧洲顶尖的科技公司孵化器,众多学术成果在这里实现商业化转化。该模式的核心,在于充分的发挥大学知识外溢效应,构建科技、创业、资本联动的创新生态。但实际推进并非一帆风顺。
高校主导的创新区常面临两大难题:其一,科技成果落地困难,实验室发明难以直接转化为产品;其二,资本驱动力欠缺,科技创业回报周期长、不确定性高,致使长期资金市场态度谨慎,就像此前提及的The Engine硬科技孵化器,至今仍未实现盈利 。
因此,能否构建一个完整的创新生态,让风投、产业、政策等多方合力,决定了大学主导型创新区的成败。
有一种创新区围绕“科学装置”构建,北卡罗来纳的三角研究园、日本的筑波科学城等是典型代表。这类创新区依托政府投资的大型实验室或研究机构,把科学发现转化为应用技术,进而形成产业集群。
以筑波科学城为例,它由日本政府设立,旨在承接高校科研成果、推动科技产业化。这里汇聚了49家日本国家实验室,超全国半数,像知名的高能加速器研究机构(KEK)便坐落于此;日本产业技术综合研究所AIST,总部虽在东京,研究员却大多集中在筑波 。
科学转化型创新区常面临一大难题:基础研究与市场之间有明显鸿沟。科学家的研究突破,可能要十几年才能实现产业化,企业往往等不了这么久。如何让科研成果快速落地,跨越这一“死亡之谷”?这类创新区若要成功,不能仅专注于研究,还需强大的产业链协同能力,使科研、产业与资本形成完整生态闭环。
当下,AI发展带来新契机。比如生物制药领域,AI驱动药物发现已将研发周期从数年缩至数月。在《Big Ideas 2025》报告中提到,自主实验室融合AI、自动化与高通量实验,药物研发效率将提升200倍 。
大胆想象一下,如果这一趋势持续发展,未来的科学转化型创新区,很有可能会变成AI主导的“超级实验室”。
部分创新区既非依托大学,也不是依靠科学装置,而是由一家公司带动整个产业链集聚。
荷兰的埃因霍温高科技园便是典型。它起初只是飞利浦公司的研发用地,随着飞利浦不断分拆新科技企业,在荷兰政府与本地高校助力下,慢慢地发展成全球知名的高科技产业集群。
与之相似,西雅图的南湖联盟区的科学技术创新,很大程度上得益于Amazon的带动 。
该模式优势显著,有突出贡献的公司能提供稳定订单、输送人才与技术,吸引上下游企业,构建完整生态。
然而,其弊端也不容忽视,对有突出贡献的公司路径依赖过强。一旦有突出贡献的公司遭遇发展瓶颈或市场危机,整个创新区都将受牵连。底特律曾是世界汽车工业重镇,如今却因产业体系单一而衰败,便是龙头平台型模式风险的典型例证。
所以,为规避“单一依赖陷阱”,这类创新区需拓宽产业体系,引入多元企业与技术领域,构建更稳健的经济体系 。
如果说市场是无形的手,那么政府有时候更像是一双“操盘手”——直接设计、投资、甚至管理创新区。
新加坡的纬壹科技城One North就是一个典型例子。从一开始,政府就深度介入,从基础设施到科技补贴,全方位扶持科技公司,最终让纬壹科技城成为了亚洲最重要的科学技术创新枢纽之一。
政府培育型创新区的优点是,有政策兜底,能提供稳定的资金支持和产业环境。但过度依赖政策扶持,可能会引起企业缺乏自主创新动力,一旦政府撤回支持,创新区可能会陷入停滞。
所以,这种模式的最大挑战是如何“去行政化”,使创新区的市场机制真正发挥作用,只有让市场力量真正主导创新生态的演化,确保创新区的长期可持续发展。
部分创新区完全由市场力量驱动,在自由竞争中自然成型。东伦敦科技城(发展初期)与奥斯汀硅丘便是典型。它们既无政府大规模投资,也缺乏顶级大学支撑,只因地理位置优越、成本低廉、创业氛围浓厚等市场因素,自然汇聚成科技创业热土。
像奥斯汀硅丘,凭借低税率与开放创业文化,成为美国科技公司逃离加州的“避风港”。东伦敦科技城起初因房租便宜,吸引众多互联网勇于探索商业模式的公司入驻,随着创业生态不断成熟,逐渐崛起为欧洲最具活力的科学技术创新区之一 。
市场导向型创新区优势突出,灵活性强,无需政府持续扶持,能迅速适应市场变化并迭代升级。
不过,这类创新区也暗藏两大隐患:一方面,竞争态势极为激烈,创业失败率居高不下;另一方面,大量资本涌入易推高成本,让原本的创业沃土沦为房价与经营成本高昂的“资本战场”。旧金山就是典型反例,从创业者的天堂,变为只有大企业才能立足的高成本之地。
所以,如何在市场化发展与可持续性之间寻求平衡,成为市场导向型创新区长期面临的关键挑战 。
当下,世界步入“后硅谷时代”,创新不再围绕单一地理中心,而是呈现去中心化、多元融合、全球互联的格局。AI、自动化、3D打印等新技术重塑产业链,各国政府、科技公司、长期资金市场及人才流动方式的转变,也在重构传统创新区模式。
曾经,全世界创新区类型界限清晰,分为政府主导型、市场导向型、大学主导型等。如今,这种界限日益模糊。政府不再单纯投入资金建设基础设施,而是像“风险投资人”,关注政策投入的产业回报;企业不再独自发展,更倾向构建“开放式创新网络”,带动上下游一同成长;高校也不再脱离实际,而是如同科技加速器,深度融入产业链。简而言之,未来创新区将是“政府+市场+产业链”深度协同的超级节点。正如Henry Etzkowitz和Loet Leydesdorff总结的三螺旋模型所揭示的,大学作为知识创造者开展基础与应用研究,政府资助研究活动,产业界将研究成果转化为产品或服务,三者相互依赖、相互促进,这一模型是未来全世界创新生态的理想范式。
科技的崛起正在颠覆创新区的传统概念,甚至有可能改变我们对“创新区”这个概念的认知。以往,物理空间一直是创新区的核心——硅谷的“车库创业神话”、波士顿的生物科学技术实验室,这些都依赖于人才、资本和技术的物理聚集。但我们也看到,创新区正在从“地理现象”变成“数字网络”。
如今,创新区正从“地理现象”向“数字网络”转变。比如,有同事去英伟达参观时发现,其总部旁办公楼竟挂着招租广告,按说作为“龙头公司”,周边写字楼应供不应求,实际却并非如此。CBRE多个方面数据显示,2024年整个硅谷地区空置率接近警戒线% 。
究其根源,以英伟达为代表的科技公司,不再依赖传统物理聚集模式。作为底层硬件供应商,其生态内企业无需在总部附近办公研发,可在生活成本低、税收优惠地区发展,借助英伟达资源开展业务。像GTC这类活动,还能为生态内公司可以提供情感交流、学习及强化关系的契机。
由此可见,英伟达采用的是混合模式(Hybrid Model),并非单纯线上或线下,而是在去中心化基础上,保留周期性的高质量面对面互动。这种“去物理化”的混合创新模式,在不少科技巨头中已得到验证。例如谷歌旗下DeepMind团队,并非完全依托伦敦总部,而是通过全球分布式的AI团队运作。AI驱动的分布式创新模式,助力科技公司与创业团队打破地理限制,构建起“无边界创新区” 。
我们在构建未来的创新区时,不能只关注物理空间的建设,而需要更关注数字基础设施的打造。未来最具竞争力的创新区,也许不需要大片的写字楼,而是要提供顶级的AI算力、分布式研发环境、全球化的远程协作体系。
未来,创新将不再局限于单一城市,而是演变成跨区域、多城市协作的分布式创新体系。
我们之前提到,技术突破正在打破物理创新区的界限,远程协作、AI赋能、数据共享使得科学技术研发和创业活动可以跨越地理限制,实现全球化协作。
芯片制造、AI研发、无人驾驶等领域,都需要全球化供应链支持,单一城市难以独自支撑完整的产业体系。
更重要的是,全世界城市竞争日趋激烈,单个城市的资源有限,形成跨区域科技联盟,才能在全球竞争中获得更大优势。
不同城市之间通过科技、资本、人才的流动建立相互连通的创新网络,比如深圳、杭州和北京已经在部分产业领域形成互补协同关系,而欧洲的阿姆斯特丹、柏林和斯德哥尔摩也在探索跨国科技合作的可能性。
这种跨城市泛区域创新区的崛起,不再依赖一个核心地理中心,而是以多点互联的方式运行,将显著改变创新区的布局方式,也进而将改变创新区的资本结构、产业布局和人才流动方式。
“后硅谷时代”的创新区,不是简单地复制硅谷,而是要探索更适应未来科技发展的新趋势的模式。它们可能是“政府+市场+产业链”的多模式融合体,可能是跨城市协作的超城市创新区,也可能是去物理化的“云端硅谷”。
可以确定的是,创新不再只属于硅谷,而将成为全世界多个创新节点共同塑造的新格局。
世界正在进入一个全新的创新时代,那些能抓住趋势、适应变革、构建全球化创新网络的地区,才有机会成为下一个科技高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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